南陵郡主傳奇《冬日漸暖》(中)

空氣中隱約飄著異香，夏儀歌才想起身查看，有人往她的居處走來。


不只一人，走在最前頭那人張揚的腳步聲裡帶著急切的怒意……門被粗魯地拉開，她抬眸，端王噙著冷笑站在門口，揮手示意手下搜房。



她才想起身阻止，端王大踏步而來，「給老五傳消息的，我早該想到是妳。」


她心頭微跳，內心暗暗戒備，臉上卻故作不解，「王爺怕是誤會儀歌了。」


「運糧的路線，除了幾名親信之外只有妳知道，說是親信，自然有信得過的原因。」端王走近，掐起她的臉頰，語氣中帶了抹狠戾的冷冽，「至於妳，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


「眾人皆知五王爺毀我家園，在王爺宴上遇到了更三番兩次對儀歌百般刁難，儀歌不過是五王爺手中用來討好王爺的棋子。」


端王仔細地盯住她，冷笑道：「我派了三百兵力埋伏，這會兒老五該當活不成了。」


她睜大眼，唇顫了顫，像是喜不自禁地微笑，「如此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端王瞪著她，半晌之後突然鬆手仰天大笑，「知道老五會作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卻不知道原來妳也是箇中高手。」


「端王若定要如此想……」話聲隱去，她垂眸，恰到好處地嘆了口氣，掌心一片濕意。


「什麼時候來著……」端王微微皺眉，「是了，就是妳剛來那年，舞姬刀梅在宴上被我斬殺，那時妳也在場。我幾個月前就知曉她是老五的樁，明白為什麼我選在那時殺她嗎？」


她搖頭。這些皇子們肚裡的千般心計她從來也弄不懂。


「老五向來心機深沉，我不揭穿，他也就樂得裝作沒發現，我在妳面前斬刀梅，是要妳別再存有什麼別的心思。卻想不到妳依然不怕死地與老五暗通款曲。」


「李祖長算什麼東西，我又怎會有心思與他暗通款曲？」她輕輕哼了一聲揚起下巴，露出挑釁的微笑道：「王爺可要驗驗儀歌的清白？」


端王瞇起眼，手下這時在端王耳邊說了幾句，她想聽卻聽不清。


「我識破妳是他的人這事，這會兒他已經知曉。」


夏儀歌不語，面上只是淡定地笑。


看了她的反應，端王臉上譏諷更甚，「哼，見了刀梅的先例，妳還指望他來救妳？」


她勾起唇彎，手指緩緩解開腰帶，突兀地憶起從前在笑鬧間兄長有一回打趣道；有些生澀的動作看在男人眼裡反倒更是風情萬種。「我從沒那麼想過。」


她很清楚自己在李祖長心中的地位，也很清楚自己的價值。


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她堅定地走近，站定在他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近看李祖長，端正俊雅的面容上掛著淺淺笑意，修長身段在舉手投足間流露出隱隱約約的尊貴氣息，對上她的視線，嘴角翹得更高，襯著一身月牙白，恍惚間讓她萌生了春風拂面之感，她警覺地逼迫自己想起這男人在戰場上毫不猶豫的殘忍。


『都說夏國女子勇敢堅貞、與眾不同，今日總算見識到了。』李祖長望著她，低沉的嗓音中一股說不出的慵懶好聽。


『別說得像是你猜不到我會出面。』她冷道。


『老實說，我不敢肯定。』他頓了一頓，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讚賞，續道：『妳該知道到了我手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當真不怕？』


刻意忽略李祖長眼中明顯玩味的目光，夏儀歌稍稍抬起下巴，『你真會放我哥走？』


『妳要不放心，就親自帶你兄長離開後再回來找我。』


『你信得過我？』


見到她微訝的表情，李祖長眼裡笑意更濃，『夏國南陵郡主非不可信之人。』


她那時候才明白，為什麼就算要與唐國未來的儲君對立，懷王李祖長卻仍有那麼多人追隨。


而後，她被安插在端王身邊，她以前的女婢紅梅跟著她，在特定的日子到豆腐坊去取李祖長捎來的信息。


他捎來的信息總是有二，她父兄的近況會是其一，要她做的事則是其二。


第一回收到信息時，從來不曾口出惡言的紅梅憤恨不平地大罵，『他鳥的！狗娘養的！他怎麼可以……！』


她接過字條一看就笑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字條上風流俊逸的四個字跡：『色誘取信。』



又過了沒多久，端王宴客怒斬舞姬，她沒有看到那一幕，一片驚叫中，殿上的燦燦華燈一盞盞被打熄，有人一把將她往門外推，她回頭想看是誰卻看不真切，血味濃郁，襯著酒香飯香讓她幾欲作嘔，她索性往園裡走去。過了不久，見有人走來，不管是誰她都沒心情應付，便側身避往樹後。


『你說爺怎麼就能那麼狠？』


『爺的後頭有太多人，他不能冒險。』


『但那刀梅就在他眼前被斬，好歹以前也有過一段露水姻緣……』


『別說了，成大事者要能忍……』


飄過眼前的衣角是朱衣金紋，懷王府裡的服色，就像方才殿裡空氣中的血味一般不容錯認。


此時風起，她隱隱發顫。


倒楣的先是刀梅，夏儀歌知道，她會成為下一個。




「那妳又是何必？」端王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男人的大手扯開她的衣領，冷笑道：「我本就愛妳這看似順從實則倔強的性子，我疼妳，想等妳心甘情願，妳又何必為了他而甘心獻出自己？」



察覺到端王眼裡的殺意，她提氣卻暗暗心驚，頓時明白方才那股異香準是軟筋散一類的藥物，就算面上再不動聲色，夏儀歌也知道自己背上全是冷汗，她雖會武，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根本一點勝算也沒有。她一面思索退路，一面狀似平靜地問：「端王要如何才能相信儀歌絕無貳心？」


端王俯近她，手掌重重揉捏著她的身子，見她眼裡不驚不懼的堅定，嘆道；「我真的很欣賞妳，可惜……」


端王的話還沒說完就先出了手，置於一旁的配劍不知何時出了鞘，端王持劍雷霆萬鈞地襲向她，她舉起茶盞一擋，驚險地避開第一刺，瓷杯應聲而碎。她原已有所警戒，保持隨時能站起身的狀態，此時他旋即俐落起身躍開避過第二刺，端王的劍只在她頸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但她的動作快，端王比他更快，第三次攻擊很快的接著來到，身後的屏風倒了，她退無可退。


伸臂欲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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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歡樂怎麼辦囧>

請多多指教<(_ _)> 　　　　　　　　　　　　　　　　 by原作者：arox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