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女王本紀

東陽公主即位,誠國公輔政,東榮三年,女王親政。東榮六年,突厥來攻,女王獻城而降,入為沙缽羅可汗可敦,夏國遂亡,傳國五代,祚一百零七年。


~金愚,〈夏國王統紀〉,文崇閣藏無知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書》~
次日,夏國國破,傳國五代,祚一百零七年。


「什麼?突厥大軍已在百里之外?北防邊境為何無人來報?」年輕女王拍桌而起,聲音難得的嚴厲且著急。

「臣惶恐……,臣推測三年前張家親信並未盡除,逃到北國突厥,串通內外,引突厥大軍而來……。」下頭的大臣們跪了一地,抖的有若風中殘燭。

「現下,該如何是好?」女王喃喃自語,夏王國傳國五代,而今朝政漸壞,內憂外患之際,我朝以無能士,別說能士,現在救命神仙都沒用了。



「臣主張…… 投降。」後頭兩個字說的有點小聲,說出來還喘了兩口大氣。

「怎麼行!臣主戰!殺他個你死我活!我國雖小,但軍隊士氣肯定高昂,怎可不力抗突厥!?」

有人起了反對聲浪,群臣吵成一片,年輕女王焦心的坐在龍椅之上,已無心聽下頭群臣爭
吵。

突厥大軍已在百里之外,城中雖有軍隊,糧草要養活整城活口及軍隊,打數月的持久戰,恐怕不足,何況將軍們多在邊防,城中無征戰能人,邊防軍則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過慣豐衣足實的人民們,能支持抵抗的了數月的圍城戰嗎?難不成要大家陪葬!?

回過神來,底下已經一片靜默。

「突厥可汗可殘暴?」她幽幽開口。

「臣聽說……突厥可汗親政愛民……」

「聽你這個亂臣賊子在放什麼鳥屁!若親政愛民怎麼會攻打我們夏國!?臣以為,突厥可汗肯定殘暴!」

下頭又亂哄哄吵成一片,這堆沒用的臣子,夏家到頭來養了一堆廢物,連個情報也沒有。

女王招了招手喚來身後小輪子,要他找來門口的帶刀侍衛。

「殷果,朕問你,可有聽說突厥可汗是什麼樣人?」這殷果小時為東陽公主護衛,繼位後升為帶刀侍衛,可說是親信,由於身分頗高,宮內各式秘辛雖沒傳到女王耳裡,問問這殷果也可略知一二。

「陛下,小的曾耳聞,突厥可汗親政後,突厥境內少無宵小之輩,國內人民生活富足,相安和樂。並不知道為何會攻打我夏國,但應是受人搧動所致。」

是嗎。料想與我朝敗壞亦有相關,想先王真德女王當政,國內亦是家家和樂,夜不閉戶,而今……。

「下去吧。」擺了擺手要殷果退下,她得想想。

「陛、陛、陛下……」下頭群臣抖完吵、吵完抖,這回還沒抖完,陛下喊的像活見鬼。

「朕決定,投降。」說罷轉頭離開殿上,快步轉入御書房。

「……小輪子、小回子,替我叫來殷果,而後你們各自去吧。」

門外的小輪子快步往前殿而去,小回子則戰戰兢兢跪了下來,「陛下,夏國米糧養咱兄弟兩長大,說什麼也陪在陛下身邊,何況咱兄弟兩已無親人可依靠,陛下待咱兄弟兩極好,是生是死都服侍陛下。」

「陛下,殷果到。」

「叫他進來。」

「陛下。」殷果叩的一聲跪在門口,看外頭小回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概猜知一二,「殷果絕不離開……。」

「誰要你離開了?朕要你往誠國公府一趟。」殷果訝異的抬頭,「傳朕幾句話,朕想念遠嫁的明德公主,令王爺與夫人代朕前往探視,即刻啟程。」

「這……」

「若王爺意圖抗命,則說王爺曾不顧朕意願,擅自替朕決策了某事。事後則再也不插手朕的任何決定。希望王爺能繼續尊重陛下的決定。」

「陛下,這……」

「去吧,備好馬車及路上糧食與銀票,見他們出了城門再回來。」

殷果見陛下口氣堅決,起身後急奔而去。

「小輪子,替朕……備好白衣,小回子,磨墨。」蓓紫女王深吸口氣,洋洋寫下。

〈夏國傳國五代,朕治國無方,以致朝政漸衰,而今突厥大軍來犯,衡量我國並無力抵
抗,故決議獻城而降,但求人民不受戰亂之苦,生活無慮。蓓紫有愧夏家先祖生養之恩,
教導之惠,夏蓓紫……來世再報。〉

寫畢,淚流滿面。

半晌過後,「小回子,朕想祭拜先祖,替朕備好。」

※※※

「陛下,王爺與夫人已出城門,王爺要小的傳話:要陛下每天唸王爺的名字一次,連名帶
姓的,直到真遇見王爺為止。」

「叔……蓓紫不敢忘,夏蓓紫若有幸,下次見……。」

-待續-

本篇前接誠國公之《風流王爺俏奶媽》
後接倍紫女王本紀

我是串場的路人甲(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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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國公之《傲嬌惠國公》(4/?)

  划什麼鳥船阿!他堂堂惠國公,未來的天子,竟然在這個什麼勞什子鳥湖裡划船!更丟臉的是,這艘船的形狀竟然像一隻雞!這下子真的是一艘徹頭徹尾的鳥船!

  鳥的勒!更鳥的是,雞仙湖的傳說竟然是只要男女二人一同在雞仙湖裡划雞船,便可永結同心,白頭到老……雞仙湖裡划雞船,這到底是那個白癡想出的鳥傳說阿!這傳說會成真才有鳥勒!

  廈教在心裡罵翻天,不過嬉熙可聽不見他心裡那一串鳥話,她睜大眼睛,興奮像個孩子一樣,她不住的的左顧右盼,拍手大叫道:「呀──好漂亮喔──」沒想到這塞北之地,竟也有像家鄉江南一樣的景色。

  「……是啊……」漂亮個鳥啦!他心口不一的回答。

  「唉呀……」嬉熙的笑容轉瞬收斂,她抬頭望向天空,低呼了一聲。

  「怎麼了?」

  「好像要下雨了……」嬉熙望著頭頂上的烏雲,喃喃自語的說。

  嘩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嬉熙金口講完話之後,天空就降下傾盆大雨,淋的眾人措手不及,紛紛找尋躲雨的地方。

  「嗯……下雨了……」嬉熙眨眨眼睛,無視身上濕透的衣服,還伸出手接了幾滴豆點般的雨滴。

  「嬉熙,這事情妳應早點說才對……」廈教平靜的回答,畢竟他從小養尊處優,淋雨這種事情他壓根兒沒經歷過,一時之間竟然楞在當下,不知作何反應。

  「對不起……」她很受教的乖乖道歉,她保證下次會早點說。

  將雞船划至岸邊,兩人雖然已經全身濕透,但仍是找了間小廟避這突如其來的大雨。

  外頭的雨又大又急,一時之間竟好像沒有停止的跡象,嬉熙站在門邊望著窗外的雨勢,身上的一襲白色衣裳早已濕透,隱約露出裡頭穿著的粉色小兜。

  廈教站在她身後,突然覺得身體竟莫名的感到有些燥熱……他連忙轉過頭,不再看她,半晌過後,他終於忍不住脫下身上的長袍,披在她身上,遮掩住若隱若現的春光。

  嬉熙望著他的舉動,以為他是怕她著涼,於是她推辭道:「廈教,我不會冷,還是你穿吧!」她覺得現在應該穿多點衣服的是他,他的身子可比她弱得多。

  他也不說破自己舉動的真正原因,反而順水推舟的順著她的話道:「我是男人。」這句話其實有雙關……只可惜嬉熙聽不懂。

  她微皺眉頭道:「可是……」誰說男人就不會著涼?她的小師弟就三天兩頭著涼呢!

  「我叫妳穿妳就穿!」討厭她的拒絕,他露出霸道兇惡的本性。

  看見他不豫的臉色,她默默的穿上那件一樣濕透的長袍,如果這是他對她的關心,穿上又何妨?雖然一點禦寒效果都沒有就是了……

  想到這是來自於他的關心,嬉熙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不知怎的,這個笑容又讓廈教感覺空氣變得有點熱……

     *     *     *     *

  雨停之後,兩人打道回府,只不過廈教因為淋了雨之後,又沒好好的保暖,最終結果還是著了風寒,病奄奄的癱在床上。

  廈教病得頭昏昏沈沈的,只想睡覺,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嬉熙的聲音。他感覺被人扶起來靠在床頭,接著就是一股刺鼻的藥味竄入他的鼻腔,他反射性的皺起眉,頭往旁邊一撇,不想要再聞到藥的味道──他這輩子最討厭吃藥!

  「廈教,來,這是我的獨門秘方,我師母教我的喔!喝下去病就好了!只要喝一次就好!」想她師母可是中原第一神醫,田夏第伊是也,身無徒弟的她醫術自然也是不錯的。

  只不過任憑嬉熙如何的循循善誘,廈教就是死都不張開嘴巴,頭轉過來轉過去,就是不肯好好的面對那碗藥。

  「廈教,你聽話嘛!」嬉熙覺得有點無力,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會怕吃藥?

  「不要。」只可惜惠國公的腦袋比石頭還要頑固,說不要就是不要!他不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逼他做!

  嬉熙無奈的看著臉色陰沈的廈教,嘆了口氣。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男人都不喜歡吃藥,她的師傅田闐詮不喜歡,小師弟也不喜歡,現在廈教也不喜歡……

  等等──師傅也不喜歡?那麼……

     *     *     *     *

  廈教原本以為他的強硬態度可以逼退嬉熙和她手中的那碗黑漆漆的藥汁,沒想到他卻是被人硬轉過頭,正當他想破口大罵之際,卻感覺到一股苦澀的藥味傳到自己的嘴巴裡……

  他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現在是怎樣?!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軟軟的東西是嘴巴嗎?是嘴巴沒錯吧!

  嬉熙驚喜的看著一臉驚慌的廈教,她從沒看過驚慌失措的他耶!好新奇喔!沒想到餵他吃藥還有這個意外的收穫,正當她準備再次如法炮製之時,卻看見廈教伸出手阻止她靠近。

  「等一下──」他還沒從驚嚇中回復,病得昏沈的腦袋還無法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了?」嬉熙停下動作,不解的望著他。

  那是什麼無辜眼神!她知道剛才她做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她可以若無其事的看著他,他反而像隻傻鳥一樣的驚駭?

  「妳……妳剛剛對我做了什麼?」語氣還有些結結巴巴,但是腦袋已經慢慢的清醒過來。

  「我?餵你吃藥阿!」不然他以為她在幹嘛?幫他打蚊子嗎?

  他當然知道她在餵他吃藥!重點是她用什麼東西餵啊!

  「妳都用這種方式餵人吃藥的嗎?」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到有其他人可能也被她這樣對待,他心中就莫名的升起一股無名火……

  「不知道耶……」嬉熙偏過頭想了想到:「我沒試過,如果你需要答案的話,我下次可以找人試試看。」

  「不准!」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否定她的意見。

  等等──他在不准什麼?她愛怎樣就怎樣,他管那麼多幹麻?他又不是她的爹!他管她要對誰好、要餵誰吃藥……他一定是病糊塗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廈教,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嬉熙望著廈教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難道是剛才的藥讓他的病加重了嗎?這不可能阿……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額頭,確定有沒有發燒,但她的指尖才剛觸到他,他就像被電電到一樣的彈到了床的另一邊,這個反應讓她有點受傷。

  「你怎麼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聽她在鳥!她剛剛不就吃到他了嗎!她已經吃了啊啊啊啊啊──

  廈教穩入紊亂的心緒和心跳,他深呼吸好幾口氣之後道:「嬉熙,妳剛剛那種餵藥方式,是哪裡學來的?」

  「哪裡學來的?師父和師母都是這樣的啊!」師母想拿師父試藥,師父如果不從的話,師母就拿出這招對付他,而且屢試不爽!

  「師父和師母?」真的是教壞小孩!在小孩子面前玩這套,他們師父師母怎麼當的啊!當到背上去了嗎?

  嬉熙趁著廈教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時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把藥碗又湊到他的嘴邊,希望他可以在發呆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喝下去,不過天不從人願,廈教像是出於本能似的,藥碗一來他的頭就轉向了。莫可奈何之下,嬉熙又想要來個故技重施,剛剛有成功,她想這次應該也會成功……

  她仰頭喝下一口藥,接著她把藥碗放到一邊,正想上前時,卻看見廈教已經回過神,而且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不知道為什麼,廈教突然覺得眼前的嬉熙很可愛。鼓鼓的兩頰、嘟嘟翹起的嘴唇、圓圓的大眼睛,組合起來真的是……好可愛……

  他果然是病昏頭了啊……廈教如是想。

  嬉熙被廈教的眼神盯的渾身不自在,佇立在原地好半晌,她決定放棄這次的餵藥行動,她的直覺告訴她,再待下去會出事。於是她轉身就想要走,但廈教卻比她快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廈教用力一拉,嬉熙便順勢滾進他的懷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捧起她的臉,吻了她──

  一切都是因為病,對,絕對是這樣沒錯。

  他,吻了她。還順便把她嘴裡的藥吃給吃的一乾二淨,一點一滴都沒有放過。

  嬉熙瞬間感受到什麼叫做天旋地轉,她萬萬沒想到廈教竟然還有力氣可以把她拉回來,然後對她……對她做這麼害羞的事情……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阿!重點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疑問在嬉熙的腦中盤旋不去,她只是像一尊石頭一樣,呆呆的坐在床邊,而廈教伸手撈起一旁的藥碗,把藥汁一口氣全部喝光,把碗放回呈現石化狀態的嬉熙手上,接著,倒頭就睡。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乖乖的、自動的,把藥全部喝完。

  不要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那個當下,他想要做這件事情,而只要他想要做,他就一定會做到──

  嗯……他果然是病的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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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國公之《傲嬌惠國公》(3/?)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清脆的鳥鳴聲在窗外的樹上響個不停,吵得人六根不清淨,叫什麼鳥啊!煩都煩死了!。

  「廈教──廈教──」還是女孩子軟軟的聲調比較好聽……

  等等──女孩?發生了什麼鳥事?

  雖然很想放任自己再睡一下,但夏廈教還記得昨晚發生的偷襲事情,所以他拼死也要睜開眼睛看看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用力再用力的強迫自己睜開眼睛,他眼前的景物是橫著的,很明顯的,他現在是倒在地板上。

  他轉頭看看四周,發現自己是橫倒在一間破廟裡,而張嬉熙就坐在他面前的破椅子上,兩隻大眼睛直瞅著他。

  「你醒了啊!」嬉熙露出甜甜的笑容。

  「這、這裡是……」嘖!頭好痛!昨天那是什麼鬼藥粉,竟然讓他有宿醉五天的頭痛感……

  「這裡是惠國公府後面的診頭山。」這名字很奇特,她聽過一次就記起來了呢!

  「妳怎麼知道?」連他堂堂惠國公──未來的天子──都不知道診頭山是哪座鬼山,這個小姑娘怎麼可以比他早知道!

  「小錦和我來玩過阿!」說完嬉熙跳下椅子,打開椅子後面的窗戶,一陣涼風灌進破廟裡,煞是舒服。

  嬉熙吹著風,心情好極了!今天的天氣真好,是個很適合郊遊的日子呢……

  「妳站在哪裡幹嘛?」廈教冷著一張臉。從剛剛開始就看她自己一個人對著窗戶外面哼歌,心情看起來非常之好,現在是怎樣?當他不存在?還是當他是死人?
愈想心情愈不爽,他吼道:「還不快來幫我鬆綁!」

  「喔!對喔!」嬉熙這才想到她剛剛只顧著欣賞外頭的風景,完全忘記廈教還淒涼的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等著她去拯救呢!

  三兩下解開綁縛著雙手的粗麻繩,廈教總算可以坐起來,他一邊揉著被麻繩縛到發紅的手腕,一邊恨恨的說:「可惡的傢伙……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暗算我的話,一定要他好看!」

  「我知道喔!」嬉熙眨了眨眼。

  「妳……妳知道?」廈教詫異的望著她,為什麼連這個她都知道?

  「嗯阿!」嬉熙點點頭道:「以前師傅有教過,他們用的那款迷香,是塞北都藍教的獨傳秘方,只有他們才有喔!」

  獨傳秘方?廈教皺起眉頭追問:「那妳又怎麼會知道?」難道她也是都藍教的?這怎麼可能嘛!這麼笨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

  「因為師父就是都藍教的阿!」她露出一副「你很笨」的表情說。

  鳥勒!還真的是都藍教的喔!

  面對不發一語的廈教,嬉熙有點擔心的問道:「廈教,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是被她的表情給弄生氣了嗎?還是怪她沒及早把他鬆綁?

  廈教沒來由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擺出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問道:「嬉熙,你到底是誰阿?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可不可以告訴我呢?我很好奇……」

  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溫柔的笑,嬉熙有點呆了,她吶吶的開口:「我……」她實在是覺得受寵若驚,導致講話有點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就這樣,在夏廈教的循循善誘(?)之下,張嬉熙把自己的身家背景──全招了。


     *     *     *     *

  幸好那兩個白癡刺客把他們綁走之後覺得肚子很餓,就跑下山去吃東西,沒想到一去就沒回來了──八成是迷路──這才讓他有活下來的機會,逃過了這一劫。

  以上都是張嬉熙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廈教獨自坐在書桌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沒想到張嬉熙那個笨娃娃這麼有來頭,她的師母田夏第伊是中原第一神醫,同時也是有名的江南美人,師父田闐詮則是都藍教前任護法,據說武功堪稱天下第一,之所以沒當上教主純粹是因為他不想當,聽說師父師母之所以會在一起,都是當初師母使了點小計,把師父給關在山洞裡行了三天三夜不道德之事,才硬是把師父給留在身邊……

  也因為這層關係,就連都藍教的獨門秘方都弄不倒嬉熙──因為從小就跟那些藥啊草啊為伍,早就練就一身金剛不壞之體,所以那個什麼獨門秘方也只讓她暈個半刻鐘就醒了過來。

  廈教唇邊的笑更濃了,這也讓他原本冷漠的臉龐柔軟了不少。

  要是他可以得到張嬉熙的話,他絕對就有機會可以千秋萬世,一統江湖──不,是一統江山!

  啊啊──現在根本就是老天想讓他當皇帝,他不可以不當!要不然就辜負了老天爺送上的大禮啊,不是嗎?父皇常常說一句話:「朕不給的,你不能搶。」但現在是天要給他,
他當然要收!

  想到這裡,他抽出一張白紙,仔細磨了墨,開始書寫第七十九份奪國計畫書,這一次進行的很順利,只花了半個時辰就部署好一切。

  他開心的哼著小曲兒,把計畫書藏好,接著便開始實行第一步計畫。他叫來侍衛和當地的地方官,派他們去把位於自己管區內的都藍教給納進羽翼,成為他反攻王位的左護法。第二件事情,就是要好好的拉攏張嬉熙,讓她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命……

  為了成功抓住嬉熙的心,廈教走到後花園裡堵她,他知道她每天都會到花園裡坐坐,從今天開始,他親自出馬,決心要在一個月之內擄獲美人芳心!

     *     *     *     *

  「嬉熙,惠國公府的環境還習慣嗎?」廈教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殷勤的詢問,還順便遞上一顆香甜的棗子。

  「嗯。很習慣阿!」接過棗子,嬉熙用衣袖猜了擦之後便大口的咬了一口──果然,公爵府裡的食物就是不一樣,香甜又多汁阿!好吃!

  「那就好。」這次換他幫她擦擦棗子之後遞過去。「有沒有缺什麼?我讓人幫你買回來。」

  「嗯……」嬉熙接過食物,歪著頭想好一會兒才道:「沒有耶!我什麼都不缺阿!」現在的她好幸福喔!因為廈教每天都對她噓寒問暖耶!

  「真的沒有嗎?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女孩子應該都很喜歡這些東西吧!

  「我不缺那些東西啊!」她又沒有打扮的習慣,那些東西買了也是浪費。

  鳥勒!怎麼什麼都不要阿!那這樣他還玩個雕啊!他夏廈教什麼沒有,錢最多!現在是怎樣?金錢無用武之地?

  廈教按捺住性子,表情依舊保持完美的微笑,他繼續問道:「那有沒有想去哪裡玩?我讓人陪你去。」

  「喔……」嬉熙嘟著小嘴,想了好久好久……

  鳥勒!妳再給我說沒有就給我試試看,我──

  「我想去雞仙湖。」嬉熙臉上閃出光芒,她想到了一個很棒的地方!

  總算有了!廈教得意的笑著說:「好,那我……」找人陪妳去。

  「你陪我好不好?」嬉熙睜大眼睛,興致盎然的問。

  「好,那我……什麼?」他話說一半就發現不對勁,剛剛這個髒兮兮說什麼?要他陪她去?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堂堂惠國公,未來的天子耶!竟然要他做這種事情!

  「我想要你陪我去。」她不厭其煩的復述一遍。

  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她要他陪她去……

  廈教內心陷入天人交戰,去?或不去?他其實根本不想去,但為了得到她,他又非得跟著去……

  「……你不願意嗎……」嬉熙望著他遲疑的表情,臉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顯的無精打采。

  不行,他不能功虧一簣!廈教咬著牙道:「……好,我陪你。」去就去,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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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國公之《傲嬌惠國公》(2/?)

  深夜時分,只見外頭天色月黑風高,一點光亮也沒有,是個非常適合進行秘密暗殺任務的好時機。

  咻──

  兩條繩勾牢牢的攀住了惠國公府的圍牆,轉瞬間,牆邊出現了兩對亮晶晶的眼睛,一對大眼睛、一對小眼睛。

  「你確定是這裡嗎?」大眼睛問小眼睛。

  小眼睛點點頭道:「確定!這裡就是惠國公府,錯不了的。」

  「那……誰是惠國公?」剛才聽師父講解任務時,一時打瞌睡,沒聽清楚。

  「師傅說,看起來臉最帥、表情最臭、態度最囂張的人就是惠國公。」聽師父的敘述,這個人好糟糕,活該死好。


  「瞭解!」大眼睛收到訊息。「那們……咱們動手吧!」

  「嗯。」

  牆邊的兩對大小眼睛瞬間消失,一切又恢復原狀,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     *     *     *

  惠國公的書房裡,咱們的臭臉惠國公還在案前振筆疾書,計畫著他的奪國大業。坐在一旁的嬉熙百般無聊的看著他認真無比的神情,她很想告訴他,他寫的那些鬼計畫根本就行不通,像是「講笑話讓太子魏國公笑死」,還是「買通奴才下瀉藥在魏國公飯菜讓他拉死」……這些詭異構想,根本沒有實行的可能嘛!就算真的實行了,也不可能達到把魏國公弄死的效果阿……

  嬉熙在心裡默默嘀咕著,但她知道不能在這時候說出來,要不然又會被廈教罵一頓,還可能被他趕出書房。說句實在話,撇開那些無三小路用的計畫書,廈教認真的神情真的很迷人,她好喜歡看著他專注的樣子……

  匡──匡──

  外頭打更人的銅鑼聲響起,已經過了三更了。雖然廈教的神情依舊如此令人著迷,但嬉熙的眼皮已經快要閉上了……為了不讓自己因為打瞌睡而滾到地板上,她忍不住開口問──

  「廈教,你不睏嗎?」嬉熙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很睏。」他頭也沒抬。希望今晚可以把奪權企畫書給寫好,這樣才有行動的依據,為了奪國大業,就算睏也要撐下去!早日完成計畫書,就可以早日登基為王!

  「那你為什麼不睡覺?」嬉熙不明白廈教對於王位的渴望和肖想,在她看來那些都是沒用的東西,她只覺得他很奇怪,在她的認知中,餓了就要吃、睏了就要睡,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因為有事情要做。」嘖!被她干擾,寫錯字了!

  「喔……」得到廈教的回答,嬉熙乖乖的閉上嘴巴,聽他的口氣她就知道,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想和她說話,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打起精神,繼續在一旁等著。

  不過嬉熙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她那雙眸子卻一直聚焦在廈教身上,要知道,當一個人在做事情時,如果有人站在旁邊像幽靈一樣的望著你的時候,你很難把事情做好。

  就在廈教寫錯第五個字的時候,他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出來,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吼道:「妳站在那裡做什麼?當雕像啊!」幹嘛不回房間去阿!又不是沒給她地方睡!死纏著他做什麼!

  「等你啊!」嬉熙無視他的怒氣,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要等我,妳去睡覺。」他可是堂堂惠國公,未來的天子,要一個女人等他幹嘛!等他當了天子,有千千萬萬個女人等他,根本不差她一個!

  「不行,我要保護你!」嬉熙想也不想的拒絕,這也是她之所以會被派駐在他身邊的原因之一。

  「閉嘴!」惱羞成怒的大吼,他想再聽到「保護」兩個字,那只會讓他想到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往。

  就在兩人妳一言我一語的爭執睡覺與否的問題時,磅──兩名刺客破窗而入。

  他們一見到廈教,發現他完全符合師父所說的三項標準:帥臉、臭臉、囂張臉。

  「你就是惠國公?」不過為了以防殺錯人,還是要再確認一下身份。

  「我是。」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就是威震天下的惠國公──也是未來的天子,夏廈教!

  「那好,納命來──」小眼睛挺起匕首,足尖一點就往廈教的方向刺過去。

  嬉熙見狀,連忙把廈教往旁邊一推,擋在他身前道:「不要傷害廈教!」

  大眼睛望著嬌弱的嬉熙道:「小姑娘,勸妳還是閃一邊去,刀劍無眼,我們不想傷害你。」不濫殺無辜,是他們立教的宗旨。

  嬉熙才不管他們的立教宗旨呢!她堅持不退讓,她皺起眉頭,擺出最兇惡的表情,厲聲道:「你們想對廈教做什麼!」只可惜她的兇相完不具有殺傷力,看起來比較像是小女孩嬌嗔的表情。

  「要他的命──」小眼睛眼看嬉熙不退讓,也顧不得那麼多,雖然不濫殺無辜是他們的宗旨,但是無辜自己要送上門給他殺,他也沒辦法。

  「危險──」眼見匕首刺到眼前,廈教大叫一聲,抱著嬉熙躲了開來。

  嬉熙的眼神中閃耀出光芒。「廈教,你果然是個好人……」她的眼光果然沒錯,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可是……她根本不需要他救啊……

  早知道就不要救了……

  廈教望著嬉熙一臉的崇拜神情,心下暗自懊惱。明明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但手還是很賤的自己行動……真應該找個良辰吉日把手給剁了!不行不行──怎麼會是剁他的手,應該是把這個女人給剁了才對!大夏國未來的天子怎麼可以沒有手!這樣太難看了!沒錯,要剁也是剁她的!

  大小眼睛看著兩人,心裡更加生氣了!

  閃什麼閃阿!他們最討厭有人在他們面前放閃光!他們不知道每天只能窩在山上練功的痛苦嗎?他們知道得不到心儀女子的愛的悔恨嗎?可惡啊啊啊阿──

  握緊匕首,狂怒的大小眼睛再度行動,只不過這時耳尖的他們聽見外頭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爺的書房裡好像有聲音耶?」侍衛甲隱約聽見房裡的騷動,疑惑的問侍衛乙。

  侍衛乙遲疑了一會兒,為了避免被冠上一個「怠忽職守」的罪名,他道:「我們去看看!」

  「糟了!有人來了!」小眼睛警告道。

  大眼睛眼見最佳時機以失,他迅速探手入懷,對著廈教和嬉熙兩人灑出一把白色粉末,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嬉熙不小心吸進了一些粉末,意識陷入昏迷,至於惠國公夏廈教,早就在粉末灑出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倒地不起。

  大小眼睛身手俐落的揹起倒在地上的兩人,躍上屋樑,隱身在黑暗之中,房間只剩微微搖曳的燭火,和桌上那張為完成的奪國計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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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國公之《傲嬌惠國公》(1/?)

PTT 006.《傲嬌惠國公》(夏氏王朝.惠國公列傳)

  惠國公原封代國公,後出繼武昭王弟惠國端公,乃襲惠國公爵。夫人,涼國夫人妹也,乳名嬉熙。生子三人,長曰西平郡主儀霨、次曰西華公禹添、西涼公武察最幼。
  ~金愚,〈夏國王統紀〉,文崇閣藏無知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書》~


  可惡可惡可惡──死老爹和死老娘!原本以為哥哥在酒泉戰死之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大夏國的新太子,沒想到……沒想到那對可惡的傢伙!竟然把他過繼給他的叔叔!太子之位竟這樣拱手讓給了他的弟弟魏國公!這教他情何以堪啊啊啊阿───他夢寐以求的王位、王位、王位啊啊啊──



  「廈教,你在氣什麼啊?」嬉熙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眼前顯然氣到七竅生煙的俊逸男子──好吧!現在他的臉有點扭曲,所以沒那麼俊逸了。

  瞟了她一眼,廈教冷冷的說。「別告訴我妳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我是不知道阿!」她如果知道幹嘛問他。

  「白痴。」只有白痴才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她不知道,所以她是白痴。

  「我才不是。」嬉熙嘟起嘴,不開心了。她承認自己是比較不知道一般人的生活,不過那是因為她一直以來都住在山上啊!這能怪她嗎?

  斜眼瞄了生氣的女孩一眼,廈教索性不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就走。

  笑話,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當皇帝!而且快要想瘋了!只有那個小笨蛋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好青年……

  他也不過就是某天在路邊看到一隻受傷的鴿子,一時興起,便下馬去把鴿子撿起來,正在考慮要做成哪一道鴿子料理時,張嬉熙突然出現在他身邊,還用一臉崇拜的表情看著他,以為他是個樂善好施愛護動物的大好人……而他也在那時候知道,原來他就是他皇嫂張冬嬉的妹妹──張嬉熙。

  呿!他如果是好人的話,就不會被過繼給叔叔了!更不會到現在還窩在惠國公府裡無所事事!更糟糕的是,那個張嬉熙自從兄嫂下落不明之後,父皇和母后竟然把她安排到他的府邸來,交代要好生照顧!

  格老子的!

  張嬉熙、髒兮兮……什麼爛名字!

  雖然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嘲笑別人,因為他們一家子人的名字都很怪,但滿肚子火的廈教仍然在心裡暗自罵了句髒話!自從那個髒兮兮到他府邸之後,整天纏著他東繞西繞,煩的他無心去想如何奪權。

  這一定是現在坐在皇帝寶座上的那個老頭子的陰謀!

  可惡──

     *     *     *     *

  小錦看著坐在位子上發呆的嬉熙,她已經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個時辰了,為了不要讓她坐成一顆石頭,於是她開口問道:「嬉熙小姐,您在想什麼呢?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錦……」嬉熙終於轉過頭望著這個跟著她一起進惠國公府的婢女,疑惑的問道:「廈教他……他是不是討厭我阿?」

  「怎麼會呢?」小錦不愧是在宮裡打滾多年的宮女,深知做人處事的道理,她知道現在就是要撒個小小的謊,才不會傷了小姑娘的心。

  「那為什麼他一看見我就跑掉?」嬉熙嘟著嘴,有點不開心。她不喜歡他這樣拒她於千里之外。

  小錦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道:「那是因為他害羞。」

  害羞?是這樣嗎?

  嬉熙睜大了雙眼,眼底充滿疑惑。

     *     *     *     *

  為了讓惠國公夏廈教放棄爭奪天下的野心,皇上夏水堂聽從皇后夏迴芬筱的建議,把天真爛漫的嬉熙給送進惠國公府,希望可以藉由「愛情」的力量改變廈教,讓他安安分分的當他的惠國公,別再打「皇帝」這個位子的主意。但要讓嬉熙在惠國公府住的安穩,勢必得安排一個厲害角色陪著,以免嬉熙被惠國公府的一些蠻橫下人給欺負,所以小錦就這樣跟了她。

  不過皇帝和皇后似乎是多慮了,打從嬉熙跟的廈教一起進駐惠國公府以來,就沒有人敢對她說任何一句不敬的話,或者是做任何不禮貌的事,因為廈教渾身充滿「我不爽」的氣息,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下人膽敢逾矩,更不用說動到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嬉熙。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有人膽敢多看嬉熙一眼,就會被廈教各種理由及名目教訓一頓,這還算是好的,如果惹到他的那天他心情特不好的話,那個倒楣鬼就可以準備回家吃自己,以後不用再來了,連退休金都拿不到。

  真是……好一個任性的惠國公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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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國公之《風流王爺俏奶媽》(3/3)完

【文接(1),(2)】                             作者:cabella

  「皇叔?」夏蓓紫瞪大眼看向眼前的來人,驚詫開口:「您怎麼來了?」

  「不是陛下宣臣王進宮的嗎?」皇叔的面容身形看來順眼,連聲音都是順耳而熟悉。他緩緩開口回答,而目光則在打量完四周後,定在桌上的數疊奏章。

  她是宣皇叔進宮沒錯,可是也來的太快了吧?難道皇叔坐馬車,走宮殿那百來的階梯,都不用花時間的嗎?她還沒整理耶!

  夏蓓紫一臉尷尬,並努力忽視那亂到不像話的御書房和皇叔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後,用盡量威嚴一點的口吻:「你們全退下,越遠越好,朕有要事與皇叔商討。」

     ※     ※     ※     ※     ※     


  沒一會功夫,閒雜人等全部清光光。留下一大一小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話說,陛下登基也快滿一個月了。」皇叔夏賜劍輕輕慢慢的開口,那口吻聽來沒有任何不悅。「聽說陛下這陣子沒上朝,而奏章更是從來沒批過,是真的嗎?」


  來了來了!她早知道皇叔會來唸這麼一段,所以事先擬好稿了!夏蓓紫信心滿滿的往懷裡一摸……然後後知後覺的看見草稿還壓在書桌的紙鎮下。

  夏賜劍順著夏蓓紫扭捏的目光望過去,然後大步走向書桌。

  「等一下!等一下!叔……」

夏蓓紫緊張的追上前,然後很徒勞的看著夏賜劍拿起紙條來讀。

  「……臣王知道陛下這帝位接的匆忙,一時間就位在眾人之上,連個能依賴的對象都沒有。但『高處不勝寒』是不是誇張的點?」夏賜劍將目光轉回夏蓓紫身上。

  那只是關鍵字……夏蓓紫扁扁嘴,她學乳母深吸一口氣,然後低下頭裝出很受教的樣子。

  「叔說的是。」

  乳母常說,多吸一口氣,世界會美好很多。

  夏賜劍將目光再次移回紙上,然後淡淡的應了聲:

  「嗯,難為妳了。」

  聽到他那短短一句話,讓夏蓓紫紅了眼眶。

  夏賜劍繼續開口:「妳登基那幾日,不是我故意不來見妳。妳得自己振作,在朝廷上立起自己的威信;否則,會讓想擁我為帝的那群朝臣抓著了把柄。」

  他將紙重新壓在紙鎮上,並未抬頭。「那陣子,妳做的不錯。」

  「那有大半是叔的功勞。」夏蓓紫破涕為笑,想起了往事。「之前叔為了勾乳母出門,就慫恿我去跟乳母要求,只要我讀完書,第二天就跟叔和我出門玩樂。但叔每次拿來的書都很艱澀難懂,所以我常常跟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出門。」

  「……」

  「其實叔根本不想讓我跟吧?」

  「……」夏賜劍開始欣賞起書桌的桌角。

  「我知道叔其實很疼我,那些書都是叔挑過的,讓我往後登上帝位時,能走的順遂一點。」夏蓓紫繼續開口,嘴角翹翹的。「我還記得有次,叔拿錯書了,可是當時的我很貪玩,只想著要快點讀完書出門逛街,什麼書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後來叔跟乳母陪了我整晚,叔還糾正書中的錯誤一整晚。」

     ※     ※     ※     ※     ※     


  「因為懂得太多,所以反而下不了決定嗎?」在閒話家常了一小段時間後,夏賜劍瞄向散落在桌上的一小疊奏章,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那些奏章沒什麼大不了的。妳也不用看,簽一簽,章蓋一蓋,不就得了?怎麼才批了那幾份。」

  「那些……我看過了,可是還沒批。」

  夏蓓紫小心翼翼的開口坦白,然後接受到叔……呃,平靜的目光。

  「什麼東西這麼難懂?」夏賜劍指了指那一小疊奏章。「我可以見識一下嗎?」

  「請。」

  夏賜劍在快速翻閱那些奏章時,抿了抿嘴。

  叔抿嘴了!果然不是她太過猜疑……

  夏蓓紫嘆了一口氣。「叔,我朝敗壞的真快。」

  「內憂外患的,沒三五年穩不下來,妳辛苦了。」

  「所以,不是我偷懶,真的很難批吧?」她開口尋求支持。

  「怎麼會,妳就順著他們的意,不是皆大歡喜嗎?」夏賜劍露出溫溫吞吞的笑。「需要我示範嗎?」

  「我還真的想見識看看!」

  「那印璽拿來吧。」夏賜劍吩咐完後,真的在奏章下寫起字來。

  大概不外乎『准』、『可』之類的……

  夏蓓紫越想越不對。這奏章如果真允了,會虧空了國庫,民不聊生啊!

  「叔,我覺得還是不可行……」夏蓓紫才剛走到夏賜劍身後,就被『誅九……』這兩字給嚇到倒抽一口冷氣。她慌慌張張的阻止夏賜劍再寫下去。

  「叔,張家是開國功臣之後啊!不用到誅九族這麼狠吧?」

  夏賜劍對夏蓓紫的奪筆行為不以為意。還是那副雲淡風清的笑容。「可是要張家九族的財產全充空,才勉強夠他提到的那份邊境用度。既然他那麼有心,成全他慰勞邊境的心意,不也是美事一樁?」

  「……」

  「更何況,我很想看看他的心腹會把這份資糧送到軍中,還是直接送出國境。」

  夏蓓紫這次沈默的更久。她嘆了一口氣後,認命了。

  「請叔把奏章給我,我自己批吧!」

  她之前還希望叔替她分憂解勞,現在想想,是她奢望了。

     ※     ※     ※     ※     ※     


  夏賜劍在放手讓夏蓓紫批奏章後,隨手從御書房裡挑了本雜書,就這麼看了起來。

  夏蓓紫在想了很久之後,終於開始動筆。她邊寫邊想,批奏章的速度很慢很慢。

  「叔?」

  「什麼事?」

  「我如果封乳母個名號,會不會很不合禮教?」她想了想,又在奏章上改了幾個字。

  「不會,現在妳最大,妳要做什麼都隨妳。」夏賜劍將書翻過一頁,隨口敷衍。

  「……所以我如果要叔幫我批奏章也可以,因為我最大?」

  「可以。」

  夏蓓紫想了想後,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要好了!讓叔批奏章很恐怖。」

  「嗯哼。」

  夏賜劍翻書翻到膩了。他起身看向夏蓓紫批閱的奏章後,皺起眉。「妳的底牌亮得太快。」

  回應他的,是夏蓓紫的苦惱神情。「我知道……可是,張家畢竟對我國有功,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妳的心太軟了,這對治國來說可不是個好事……算了,有個開頭也好,至少妳以後就不會怕批那些奏章了。」夏賜劍將雜書歸位,準備離開。但他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看向夏蓓紫,開口提醒:「小紫,我近日身子欠佳,可能是得了風寒。」

  夏蓓紫從奏章中抬起頭,一臉困惑的看向他。

  夏賜劍笑得像春日的暖陽。「所以,妳封完名號後,順便叫她來照顧我,似乎也是合情合
理?」

  「……好,叔下次見。」

  「下次見。」

  ※     ※     ※     ※     ※     


  夏賜劍一出御書房,就見一個男子恭守在門邊。

  他之前是小紫的護衛,現在變成宮裡的帶刀侍衛了嗎?

  夏賜劍親切的朝他笑了笑。「你為了隨時能護住陛下安危,裡面的動靜,都聽得清楚嗎?」

  「不,王爺和陛下的談話,屬下什麼都沒聽見。」

  「本王曾在陛下身邊見過你……印象中,你似乎是城東人?城東最近似乎有三更換人打更的情況,結果三更後,整整有一刻鐘沒人的情況。挺麻煩的不是?」

  「王爺知道的清楚。」帶刀侍衛垂首回話。

  「是城東那位張大人說的。他還很高興的說,他那兩個兒子前陣子回來了,會待個十天半個月。」夏賜劍笑著搖搖頭,仍是那種順眼極了的笑容。「當是個見面禮吧!本王近日收到了籃果子,反正也不吃,明晚本王派人送過去給你。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似乎很喜歡那種重甜的果類?」

  「多謝王爺。」

  「只是那果子挺麻煩了,壞了一顆,整籃都會壞,就煩你小心處理了。」

  「屬下知道,多謝王爺提醒。」帶刀侍衛從頭到尾沒抬起頭。

  次日晚上,城東張家發生大火。屋宇全毀,無人倖存。

     ※     ※     ※     ※     ※     

  國內大亂,外軍正待入侵——

  「你說什麼?」夏賜劍問向眼前的男子。聲音間難得帶上了冷意。

  「陛下想念遠嫁的明德公主,特令夏二王爺與奉聖夫人代她前往探視,即刻啟程。」夏蓓紫身邊的帶刀侍衛,臉色凝重的再次複述。

  「如果本王抗命呢?」

  「陛下說,王爺曾不顧陛下意願,擅自替陛下決策了某事。事後則再也不插手陛下的任何決定。希望王爺能繼續尊重陛下的決定。」

  夏賜劍還要說些什麼,但帶刀侍衛卻屈膝跪了下來。「請王爺和奉聖夫人即刻啟程。陛下過得很痛苦,而陛下之所以會這麼撐下去,是因為王爺和奉聖夫人還在國內。」

  那丫頭派了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過來,致自己的生死於不顧,擺明了要逼他早點走!

  夏賜劍沈著臉,他點點頭。「我走,但有條件。」

  「什麼條件?」帶刀侍衛抬起頭。

  「替本王轉告她。要她每天唸本王的名字一次,連名帶姓的,直到真遇見本王為止!」

  夏賜劍轉身走向夏蓓紫準備好的小馬車。

  「替我告訴她,叫她自己要好好保重。」奉聖夫人沒回過頭,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奉聖夫人在說完話後,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次日,夏國國破,傳國五代,祚一百零七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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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國公之《風流王爺俏奶媽》(2/3)

【文接(1)

  夏二皇子喜好年長的女性,並藉此尋求被疼寵的感覺。他在機緣巧合下,勾搭上太子家的乳母。雖然那乳母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床上功夫也了得。那乳母不求名分的待在二皇子身邊,只因為二皇子青春的肉體太讓人滿意……

     ※     ※     ※     ※     ※
   
  夏賜劍默默的把冊子閤上,然後抬頭看向眼前笑得幸災樂禍的不具名姑娘。

  「妳造謠的?」

  「怎麼可能!」不具名搖搖手,趕忙撇清關係。「是城裡的人知道你跟個乳母在一塊。而當人乳母的,多是中年的大嬸,所以就有了點小誤會。」

  所以說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老天還是有長眼的!


  一想到眼前這個陰險男人被傳成有戀母和幼兒化傾向,她就樂啊!

  不具名低下頭幫身旁的小紫擦擦嘴,並拿一塊新的核桃糕給她。

  然後繼續偷笑。

  夏賜劍抿了抿嘴後,有些不滿的開口:「他們也真把我的眼光瞧低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大嬸,我喜歡的可是……」

  他低下頭,狀似要將小紫的頭髮往耳後收,然後不經易的摀住她的雙耳一會。「對桌那位『童顏巨乳』的極品貨色。」

  「……」

  「謝謝叔。」小女孩抬頭道謝後,發現到另一側,乳母的臉紅得異常。「乳母,您的臉好紅,很熱嗎?」

  童稚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關懷。

  「呃,是有一點……」不具名尷尬的咳了聲後,先瞪向對桌一眼,然後低頭對小女孩燦笑道:「來,要不要再吃一塊棗泥糕?」

  「要!」

     ※     ※     ※     ※     ※     

  安靜了沒多久,將冊子再重新看過一次的夏王爺,又有高見了。

  「原來妳很垂涎我青春的肉體啊……」他那臉,一副苦惱無奈的模樣。

  那是什麼臉!?她希罕啊?

  不具名深吸了好幾口氣後,冷靜開口:「我也才大你一歲,王爺『您』的肉體可青春不到哪裡去。」

  「是這樣啊……」

  他那個『啊』字拖得老長,讓她全身毛了起來。

  不具名才剛要開始警戒,夏賜劍就低下頭對旁邊的小女孩尋求支援。「小紫,叔是不是好可憐?」

  「為什麼叔好可憐?」小女孩的注意力從食物拉回到叔叔身上。

  「因為啊,妳乳母等叔再老一點,就不要叔了。」夏賜劍瞄了一眼不具名,「因為妳乳母喜歡『青春的肉體』嘛……」

  「青春的肉體?」

  「等一下!等一下!」不具名趕忙摀住小女孩的耳朵,然後再瞪夏賜劍一眼。「不要亂教她一些有的沒的。」

  「嗯哼。」

  聽到他哼出那種鬼貓子叫的無意義言詞,就知道這男人又在不高興了。

  不具名本想忍下來,然後開口哄哄他。但卻莫名的一陣心酸,眼淚就這麼嘩啦拉的掉了下來。「而且,喜歡青春肉體的人是你吧?你喜歡的是我的身體,我的臉。可是,總有一天,我也會老啊!」

  「妳老了,我也會跟著老。有什麼好在意的?」夏賜劍抿了抿嘴後,開口:「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妳還把我的玩笑話當真?我喜歡,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不是那些皮啊肉的。」

  他的聲音輕輕緩緩的,還夾雜著一些惱意。「所以就算妳的胸突然成了一般女子一樣的大小……我也不會在意!」

  不具名楞楞的看向眼前那位臉有點紅,有些彆扭的王爺。

  前頭的話他說得理直氣壯,說得慷慨激昂;但說到後頭……就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樣。

  他在口是心非吧?

  想到這裡,不具名有點想笑。她忍著笑意,開口問:「請問一下,王爺所謂的一般大小是多大?」

  夏賜劍四處瞄了瞄後,指向桌中央的寒瓜。「大概這麼大。」

  不具名看向那顆綠色的寒瓜,再對照一下自己的,然後心驚於他居然能夠如此容忍。這實在不像他的個性……

  「兩邊一個?」

  夏賜劍瞄向不具名,一臉理所當然的開口:「當然是一邊一個。」

  「……」

  「怎樣?」


  「王爺,你太貪心了。」



                      【下篇完結】-作者:cab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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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國公之《風流王爺俏奶媽》(1/3)

PTT 012.《風流王爺俏奶媽》(夏氏王朝.誠國公列傳)

  誠國公,無後亦無正妃,與女王倍紫乳母私通,國中盡知,女王登基,封乳母為奉聖夫人,敕曰“奉聖夫人,朕之乳母也,撫育朕躬未有一絲懈怠,今聞王叔體中不爽,命夫人往公府看顧,以使王叔早日康復。”,公遂與夫人安居府中,行則並肩坐則疊股,與夫妻無異。國破之日,公與夫人於唐探視明德公主,唐帝知夏國事,遂封公為夏國公,於長安終老。

  ~金愚,〈夏國王統紀〉,文崇閣藏無知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書》~


     ※     ※     ※     ※     ※     

  明明都入秋了,她卻覺得渾身躁熱,彷彿周遭有好幾把火在燒,坐不太住。

  男人站在距她沒幾步遠的地方,垂眸望向她坦露出的肌膚與飽滿,然後從頭到腳慢慢掃視了她的身子一遍……又一遍。

  他看她的眼神,明明顯顯的是在看一個女人,那種染上色欲的眼神,她又不是沒見識過!

  天下的男人都是這種德行!真想爆了他的雙眼!!!

  她恨恨的想著。一不留神,抱著的力道過強,壓著了懷裡的女嬰,讓女嬰發出宏亮的哭聲。

  哇——

  她最怕孩子哭了,趕忙慌張的站起身子,搖著哄著,讓小小人兒慢慢安靜下來。

  ※     ※     ※     ※     ※     

  「妳是小紫的乳母?」

  在小女嬰的哭聲漸緩之後,男人開口問了。他的聲音輕輕緩緩的,跟他的樣貌一樣容易讓人接受。

  他的聲音容易入耳,他的樣貌容易入眼,勉強算是賞心悅目,但卻少了王宮貴族該有的那份霸氣,那種威嚴……以他這樣的條件,怕是很難上的了帝位。

  她分神想些亂七八糟的事,順便對他敷衍的點點頭。「我是。」

  「十六七歲的姑娘家,奶水能夠有多充足?」男人輕聲開口。他說話的語調聽來十分溫柔,但言語卻刻薄的可以。「瞧我猜的對不對。大概是有個姑娘和情郎玩火自焚,結果對方事後不認帳,所以她為了養私生子,才勉強自己……」

  「住口!住口!」

  男子猜的就算不全對,也有六七分。因為他這種揭人瘡疤的舉動,讓眼前的大眼睛姑娘猛掉淚,和懷裡的小娃娃哭成一團。

  瞧她哭得這麼猛烈,男人抿抿嘴後,開口:「我不是想管妳的私事,只是妳一次餵兩個娃,奶水會不夠吧?」

  「不會不夠。」她悶著聲音開口。

  「妳哪來的自信?」

  她抬起頭看他,像是在看什麼珍奇猛獸。

  「我的孩子死了。」她低下頭哄著懷裡的嬰孩,漫不經心的開口:「他生下來的第二天,就被他爹親手摔死了。」

  ※     ※     ※     ※     ※     

  他本來是覺得十分無聊,才接受大哥的邀約,來瞧瞧新出生的小姪女。沒想到在誤打誤撞下,卻遇見了個有點趣味的姑娘,勾起了他的興趣。

  那姑娘算是個老姑娘,都二十了,比他還大上這麼個一歲。而且她是個有著好身材的老姑娘,只要一激動,她胸前的起伏總是非常明顯。

  而她又是個很憤世嫉俗,容易激動的人。只要輕輕撩撥個幾下,她就在那邊蹦蹦跳,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

  很有趣,真的非常有趣。

  ※     ※     ※     ※     ※     

  「請問姑娘芳名?」在欺負夠了之後,男人心情很好的開口問。

  「不具名。」她剛剛才被眼前的男人氣到心火超旺。

  想問名字?可以,下輩子吧!

  男人抿起嘴,也不戳破她鬧彆扭所說的氣話。「敢問姑娘,是不具名的不,不具名的具,不具名的名嗎?」

  「……」

  男人輕笑。「姑娘的名字真是有特色啊!」

  不具名姑娘的胸前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壞了。

  「那姑娘知道在下的名字嗎?」男人繼續開口撩撥。

  「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小女子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如雷貫耳啊!」不具名姑娘露出假笑,一副很敷衍的樣子。

  「所以王爺我的名字是?」男人開口問。

  「夏賜劍。」

  「喔,好啊,下次見。」夏賜劍王爺露出淺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門口前見,偶爾去逛個街也不錯。」

  「啊?」

                           【請見下回分曉】-作者:cab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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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王之《蘭蘭錄》

PTT 013.《蘭蘭錄》(夏氏王朝.文獻王本記)

  武澄二十年,西涼公代鎮酒泉,文獻王時為魏國公,未娶,突厥乃求親,王許之,乃送公主妮世倭得華朵至夏,公心悅之,求於武昭王,不許。公求於文獻王,亦不許,遂歸家求於惠國公,惠國公命公擄文獻王於公府,三日乃出。文獻王遂奏於武昭王,曰“公主與西涼早有婚約,臣與西涼有叔姪之親,豈忍奪其所愛,請將公主轉嫁西涼”,王許之,遂冊公主為西涼郡夫人。
  武澄二十一年,武昭王崩,遺命魏國公即位,即文獻王。
  文獻王娶國中金氏女,名虎蘭,即文明王后。后生子二人,長曰明文太子劍,次即真德女王諱克后,原名琉,繼位更今名。

  ~金愚,〈夏國王統紀〉,文崇閣藏無知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書》~




  我是下三濫,呃……不是,是夏三蘭,據娘親說法,是因為她生我時夢見三朵蘭花,才取名三蘭。當我聽到她的說法,心中的聲音告訴我:好在娘親夢到的不是死人……

  我是他們意料之外的小孩,在爹親娘親年紀都快奔五十產下的,因此,兄姐都大我一輪有餘,但都很疼我……除了被過繼給叔叔的三哥,他每次看著我,那眼神,總是讓我害怕:「夏三蘭,我真想掐死你這廝鳥。」

  聽三哥這樣說,我趕忙抬頭看他─

  「你這樣我會怕……」一旁的三嫂眨著眼睛說,語氣哽咽。

  「把妳眼睛周圍那可疑的水氣給我收回去!」三哥不理,繼續他的爆烈性格。

  我看三嫂可憐,不禁開口:「那個,三哥你……」只是我話還沒說話,就讓三哥給瞪回去了。

  「我……呃……你……」被他的火眼金睛一掃,我腦中的句子登時只剩單字。

  三哥口中的可疑的水氣,轉瞬間就掉下來了。三嫂看著三哥,哭的傷心,接著就一把抓住我,想跑離三哥視線。

  真的只是「想」。三哥立馬就跟上,說道:「張嬉熙,妳他媽的給我站住,不然就別讓我逮到。」語氣比剛才還惡劣了。我偷覷著三嫂,但見她不知從哪找來的草繩,往樹上一拋,作勢要上吊。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看著我自由的手,這時三哥也追過來了:「嬉熙,妳別這樣,有話好說。」三哥暴怒的語氣已轉柔和,但三嫂還是在跟樹做拉鋸。

  「你們在做什麼!」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看了看周圍,又道:「娘,妳巴著這鳥樹做啥?爹,你怎麼又把娘嚇到這鳥樹去了?」武察數落完他爹娘,轉過頭來又對我說:「小叔,你什麼鳥都不做,就看鳥戲啊!」

  我吞了吞口水,看著這僅僅小我五歲的姪子─他從小就有一股威望,有時候我都覺得:我是姪子,他是小叔。他不管說什麼話都有「鳥」,有一次,我好奇的問他:「武察,你很愛鳥嗎?」記得那時我剛滿十歲,武察也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他正揮汗練拳,聽我這樣問,只是瞥了我一眼,一副「我跟你說你也不懂」的表情,我只好自動閉上嘴巴。

  「妳他鳥的還不給我下來!」武察繼續對想上吊的張嬉熙的咆哮,我就趁勢溜了─反正他們這家子的戲,從小到大就這樣上演著,最後還是會沒事,根本不需要擔心。

  那來談談我好了。

  看了那本《夏國王統記》後,我相信很多人一定對那三天三夜很感興趣,其實,書裡本來是有記載的,只是在我繼承王位後,史官就很「長眼」的把它刪掉了。

  想知道嗎?那就聽我說吧。

  那是某一季的夏天……







  「三蘭啊,突厥王來函,說要把公主嫁給你,你覺得如何?」父王問我。

  我恭順的點頭─連見都沒見過,哪來好與不好之說呢?倒是母后看了我的反應,憂心忡忡的問:「你不喜歡,爹娘不會勉強的。」

  「娘,就憑你們做主好了,孩兒沒意見。」

  於是,在我二十五歲這年,就定了下突厥公主─妮世倭得華朵,不過我很好奇,她家是不是伍佰的歌迷……
  只是我會想把她插在我心窩嗎?腦袋只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會噴血。我想,這是真的……

  不過婚禮還是持續籌備,魏國公府也開始張燈結綵,採買必須的賀禮,連大姊和姊夫也難得的從關外趕回來。

  但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畢竟人生就是意外、意外、很意外。

  「叔,他鳥的把你女人讓給我。」那天,武察突然衝進府來,沒來由的冒了這句話。

  「妮世倭得華朵?!」我記得父王讓武察去接她,不會他倆看對眼了吧?

  「對,就是她,你讓不讓?」

  「那是你小嬸啊。」武威公主驚訝地道。

  姐夫尚天棠也附和道:「雖然我們夏國並不像漢人如此注重人倫觀念,但你要他把公主讓給你,婚禮怎麼辦?你總得顧全我們夏國的顏面吧。」

  「就是顧全這鳥顏面,我才來找小叔。小叔,你讓不讓?」他看了一眼要發言的姑姑和姑丈,先一步阻止:「這是我和小叔的事,你們他鳥的不要插嘴。」

  無奈的,我嘆了口氣,道:「我不讓,你又奈何?」話音未落,武察便一拳打了過來,雖沒打到我,也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武察,你過分了!」截住他的是姐夫,姊夫雖然看起來一副柔弱,但根底頗為札實。接著,兩人便打的難分難捨。

  「都、給、我、住、手!」一聲嬌喝,打鬥中的兩人倏然停手。「尚天棠,你的冷靜呢?」大姐先指著姐夫罵了一頓,接著又道:「還有你,夏武察,不管怎樣,三天後我要那朵花出現在魏國公府。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鳥的,你不讓她也是我的!」武察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再來,大姐、姊夫也走了。

  「我只是逗他而已,他竟然那麼認真。」我拄著頭沉思:「唉,我也是有成人之美的啊,他們都不知道而已。」我想著那個很鳥的姪子,跟那個妮世倭的華朵,哀呀,明明就不是我的花朵,我連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而且,照目前的情勢看來,插下去我真的會淌血吧。我邊走邊嘀咕,卻突然眼前一黑……


      *      *      *      *


  「廈教,他醒了耶……」一道熟悉的女聲滑進我耳邊,是……三嫂?!我努力的把眼睛睜開,果然看到三哥一家人─難怪,怎麼可能天一下就黑了。

  我看著他們,心裡盤算著,三哥就先開口了:「你跟我兒子搶什麼鳥,管她是你的花還是我的花朵,都是我兒子的。」

  「我才是你的花朵!」三嫂對著三哥嬌嗔。

  「是妮世倭得華朵,妳吵什麼?」三哥回道。

  「呵呵,對呀,我才是你的花朵。」三嫂笑得開心,又往三哥懷裡鑽,三哥則嫌惡地想推開。

  我瞄了這兩個放閃的傢伙,準備好一桶水準備潑過去:「三嫂,那個……那個是公主的名字,三哥不是說妳是他的花朵……」我話才剛說完,三哥夫妻就很有志一同的瞪過來。

  「小叔,你說話也得看場合嘛。」說話的是夏儀蔚,我的姪女。從她的表情,我讀到了「你災細啊」的訊息,下一秒,我就看到三哥三嫂拿著不知名武器進來,儀蔚又給了我一個表情,那是「嗚呼哀哉,尚饗」……

  不是吧,我才正值年輕有為的二十五啊─我在心裡吶喊著。看著三哥夫妻逐步逼近,我只能扯出一絲乾笑:「那個……有話好說嘛,我們是一家人啊,呵呵,一家人、一家人。」可惜,這似乎沒啥用處。

  「你說蠟燭好,還是鞭子好?」三嫂問三哥。

  「都不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是我和三哥。我感激的看了三哥一眼:「三哥,還是你有兄弟情……」

  不過,三哥只賞我一張臭臉,就跟我問武察「你愛鳥嗎?」時,武察的表情就是這樣:「嬉熙,妳想不想試試古代酷刑?」三哥看了我一眼,難得笑了:「我們先割傷他,再抹糖,放螞蟻,會很有趣的。」那是一抹陰險的笑,也是當真的笑。

  「真的嗎?」三嫂眼睛瞬間放亮,都閃出晶光來了。

  三哥點點頭,又提出另一個方法:「插針也不錯,聽說插指甲縫特別有感覺。」

  「阿彌佗佛,我佛慈悲。」禹添聽了他爹娘的刑罰,只是唸了聲佛,就把他身旁那朵白蓮似的女子給帶走。

  「你好歹也阻止一下啊,禹添。」那朵白蓮似的女子在踏出門時開了口,她的聲音輕輕地飄進我耳裡。但禹添只是拽緊她的手,沒有阻止的意圖。

  現在的我,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真後悔自己剛剛幹麻那麼多話。

  三天三夜裡,我「享受」了三哥夫妻所想的到的酷刑,好在他們還顧慮著不能玩死我,不然他們連腰斬都想試試──

  「嬉熙,妳想不想看看三蘭被腰斬後能撐多久?」三哥磨著那柄從武察那借來的真珠可汗的長刀,那刀真美,不對,為什麼我現在在想這個,我要被腰斬了啊!

  三嫂似乎看到了我驚恐的神情,怕怕地說:「這個……廈教,那個啊……砍下去就沒辦法復原了耶……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三哥聽了三嫂這樣說,也頗為認真思索了一番。

  「碰!」一聲巨響,木窗應聲而破,闖進來的是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不由分說,一把抓著我就跑─原來被輕功拉著跑的感覺這麼妙。

  三哥和三嫂先是滿臉錯愕,才連忙叫人追趕。

  就這樣跑了好一段距離,我們才停下來。我這才細看了我的救命恩人─她有著月牙白般的肌膚,狹長丹鳳眼、彎彎柳葉眉─真是個漂亮的人兒。「妳好美。」我由衷讚嘆。但女子卻只是輕嗤:「你是被虐待到變白痴了嗎?」

  「對啊,他們真的好變態,還說要腰斬我…不過我現在安全啦,真的很感謝妳救我。妳叫什麼名字啊?」感謝她應該就不是白痴行為了吧?!

  「金虎蘭。」

  「我講真的耶,妳怎麼罵我?」

  「我是說,我叫金虎蘭。金子的金,老虎的虎,蘭花的蘭!金、虎、蘭,聽清楚了嗎!」女子怒喝,又一掌將桌子拍垮─這功力跟武察有得拼了,我連忙點頭如搗蒜:「懂了、懂了。」但她卻不再理我,只是背轉過去,大口喝水,調勻呼吸。

  我好奇的盯著她的背影,不怕死的再問:「姑娘,妳娘生妳時是夢到老虎跟蘭花嗎?」她沒理我,,只是慢條斯理地擦著她的短刀─那刀很精美,由金銀絲線纏繞,刀身則鏤著一朵金蘭花,就像她人般精緻。

  「姑娘?」我喊著,甚至想戳戳她,讓她開口。就在我手指要碰到她時,她十分用力的擠出一句話:「那、妳娘生你是夢見三朵蘭花嗎?」

  「對啊,妳好聰明喔!」我崇拜的望著她,但她卻耐心用盡,對我怒吼:「閉嘴,別再讓我聽到你開口。」我只好乖乖的,但卻在心裡想著:為什麼她的性格那麼糟?

  「喂,下三濫,你為什麼會被抓去?」她終於擦好了刀,開口問話。我抬起頭看著她,想著要回話還是不回話─

  「你啞巴啊,剛剛話不是很多?」她又生氣了。

  我無辜地抓著我的衣服一角,又是抬頭,又是低頭,重複了好幾十回。「說話!」她固定住我的頭,沉聲說道。

  「呃……我是夏三蘭,不是下三濫…」

  「誰問你這來著?」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說、重、點!」她拿著雕蘭花的短刀,輕輕地在我身上劃來劃去。

  於是,我就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講給她聽─我不想被凌遲……

  「笨!」聽我說完我的悲慘遭遇後,她竟然只有這個反應─我本來以為她會可憐我的…「怎麼不跟他們說清楚?」她又補了一句。

  「沒機會……」我越說越小聲,因為她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打量,於是我就自動自發的將後頭的話給吞進去了─我不是沒機會,我是說錯話……

  「不是沒機會,我看是你說錯話。」她打量完,終於迸出這句話。

  她果然好聰明!我在心裡繼續讚嘆著,但她下一句話就讓我噴茶──

  「走,去跟他們說清楚。」她是坐而言,起而行的行動派,直接拖著我往外跑。

  「不要,我會怕啦!」我的聲音在風中哀嚎著。

  「怕什麼?我保護你!」我收起了男兒淚,痴痴的望著她,心中也有股踏實─她沒那麼壞嘛,我不要那朵花了,可以要她嗎?

  去到惠國公府,三哥便想動手抓我去試刀,卻讓虎蘭擋住,我懦懦地縮在她身後,對三哥道:「那個……三哥,孔老夫子曾經曰過:『君子有成人……』」我才說一半,虎蘭又用她狹長的鳳眼瞪著我:「重、點!」

  「總而言之,我不娶公主啦!」我飛快地喊話,虎蘭則滿意的瞧了我一眼,在三哥張大嘴、瞪大眼的情形下帶我走出惠國公府。

  以上,就是三天三夜的經過,後來我才知道,虎蘭是姐夫懸賞之下的勇士,奉命來找失蹤的我。而在姐夫的幫助下,我也順利的摘下這朵虎蘭花,如願地插進我的心窩。



  某天,我帶著長子夏劍玩鬧,卻看到虎蘭又拿出她那把雕花短刀,威脅著跟在我身旁的起居注官:「識相的,就把那段給我刪掉!」起居注官看著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短刀,額頭直冒汗。「你不是董狐吧?」虎蘭沉聲問。於是,《夏國王統記》裡的三天三夜便就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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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公之《我們一家都很鳥》

PTT 001.《我們一家都很鳥》(夏氏王朝.西涼公列傳)

長安.大明宮少陽院

  「娘子!娘子!娘子!」一陣與其說是驚慌、兀寧說是驚悚的男人尖叫聲從遠處直入大明宮少陽院後殿。

  「雞貓子喊叫的,叫什麼叫!」一個正與石磨奮鬥的胡服女子,抬起頭來吼了幾聲「沒看到老娘正在忙嗎?」

  一個穿著太子冠服、卻冠斜鞋落的男子衝出轉角,摔趴在女子腳前,打翻了一桶剛磨好的豆漿,一抬頭對上女子寫滿怒氣的眼睛,連忙陪笑說「哎呀!辛苦娘子磨豆腐、辛苦娘子磨豆腐啊!」

  旁邊的宮女內侍們紛紛別開臉,完了,這就是大唐儲君哪!大唐完了……

  「幹麼慌慌張張的,見鬼了嗎?」河東獅吼……喔說錯,夏國獅吼響起,不是別人,正是大唐太子妃兼夏國明德公主夏玖菜。

  「跟見鬼也差不多。」太子李于京說,從懷中掏出一卷卷軸「娘子妳看。」

  「這啥?《夏國王統紀》……咦?我們都還沒亡國,書怎麼就寫出來啦?」夏玖菜擦擦手上的水,展開卷軸看「涼國公世家……史官曰:死了都要愛……神經病……」

  「娘子娘子,我剛剛把書看完了,好可怕,根本是預言哪!說妳家傳到妳那姪女就亡國了,不過,把妳家的故事說得好真實又好癡情,真讓我一灑男兒淚哪!」太子裝模作樣地揩了揩眼睛。

  「你沒有一天不哭,灑淚很稀奇嗎?」夏玖菜嗤了一聲,又自顧自地把書翻過一遍「真是太厲害了,我都不知道我家的故事這麼精彩,誰寫的啊?金愚……難道是金家的人?」

  「金家是什麼?可以吃嗎?」太子問。

  「吃吃吃,你只知道吃!」夏玖菜雌威大發,伸手就在丈夫頭上貓下去「金家是我奶奶文明王后的娘家啦!」

  太子兀自大呼小叫,夏玖菜也不去理他,逕自翻到〈惠國公世家〉後的〈西涼公列傳〉,於是,故事就展開了……(抱歉,到現在才開始說故事)

      ※      ※      ※
  惠國公原封代國公,後出繼武昭王弟惠國端公,乃襲惠國公爵。夫人,涼國夫人妹也,乳名嬉熙。生子三人,長曰西平郡主儀霨、次曰西華公禹添、西涼公武察最幼。

  西平郡主嫁武威公主子尚策索。

  西華公幼慕釋老,武昭王賜號歸祖海潦潦國師,其號夏國語也,其意不可知。西華公問學於西域,乃遇安息國尼師普隆貢,遂結伴雙修,亦不慕榮利。

  武澄二十年,西涼公代鎮酒泉,文獻王時為魏國公,未娶,突厥乃求親,王許之,乃送公主妮世倭得華朵至夏,公心悅之,求於武昭王,不許。公求於文獻王,亦不許,遂歸家求於惠國公,惠國公命公擄文獻王於公府,三日乃出。文獻王遂奏於武昭王,曰“公主與西涼早有婚約,臣與西涼有叔姪之親,豈忍奪其所愛,請將公主轉嫁西涼”,王許之,遂冊公主為西涼郡夫人。

  ~金愚,〈夏國王統紀〉,文崇閣藏無知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書》~

      ※      ※      ※

  西涼公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甜蜜蜜的愛情。

  對他來說,愛情就是像老娘張嬉熙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老爹走上正途;或者像大姊夏儀霨跟姊夫尚策索那樣,每天互相喊著「下一位」、「上廁所」這種不是玩笑的玩笑當玩笑;又或者像二哥夏禹添跟不算嫂嫂的尼姑嫂嫂那樣,做一對不結髮的光頭夫妻,一門心思我佛慈悲也不妨礙家庭生活。

  身為惠國公最小的兒子,上有鬼神一般強大的老娘、心思奸滑如鬼的老爹,下有一個側頭扁嘴就可愛到不行的大姐與人好到不行的二哥,一般情況來說,西涼公應該是備受呵護的小兒子。事實上不是……他從十歲開始,就覺得自己可能是這個家庭中腦子發育最成熟的人……

  「跑個鳥!通通給我坐好!吃飯!」成為西涼公十一歲開始就每日三餐外加宵夜點心都要說的話,因為他如果不板起臉,家裏那另外四個人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每次吃飯都要訓他們「不一起吃飯!像個家嗎?混帳!」

  「底狄,可不可以不要罵那個字,不好聽耶!」夏儀霨說,一個側頭扁嘴「為什麼要說那個字呢?有很多字可以代替的嘛?」

  「我就是喜歡講鳥!不行嗎?有意見嗎?」西涼公橫眉豎目瞪了姊姊一眼。

  「小弟,不要造口業啊!」夏禹添說,低頭開始拼命念佛號「功德迴向、功德迴向。」

  「唸什麼佛!吃飯就是吃飯,不許念佛!」西涼公一掌拍翻哥哥前面的素菜。

  「嬉熙,妳不覺得武察很有霸氣嗎?我如果把老爹扯下來,把武察拱上去,他一個人就能統一天下啊!」始終不放棄以不切實際的陰謀統一天下的惠國公嘀咕。

  「不要想那些無聊的陰謀,專心做你的國公爽到死就好了!」西涼公用力在桌上搥了一拳,鍋碗瓢盆震得老高。

  「武察……你哥哥姊姊爹爹都是為你好,不要這麼兇嘛!娘看了心疼啊!」惠國夫人說著說著又掉下眼淚來。

  ……

  以上的情節無限迴圈了十幾年……

  「鳥!為什麼會想起來!」西涼公從夢境中驚醒,浴血奮戰殺人劫糧對他是家常便飯,但是家人們鬼打牆似的行為模式才是他最大的惡夢。

  「大都督,居慈公主車駕已不足十里。」一個斥候飛奔而來。

  西涼公賞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這種時候不要再想家……他楞了一下,想家?不不不!!!西涼公又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夏武察!不要再想家人那些白痴的行為,你是大夏國西涼郡公加開府儀同三司使持節五鎮大都督!」

  西涼公站起身來,一陣長風從他身後吹來,他閉上眼睛,手中那柄十歲孩兒高的長刀撐在地上,感覺粗沙擦過鎧甲、擦過頭髮、擦過臉頰、擦過他久未修剪的大鬍子……雖然等下又要把沙拍掉,不過……

  「真是舒服得當隻都願意……」西涼公自言自語。

  不過是說,聽說類的最大享受就是沙浴……

  遠遠地,他看見一乘巨大的帳包由馱獸運過來,突厥公主應該就在裡面,帳包前後拉著長長的車隊馬隊,估計帳包還要兩刻鐘才會到。

  當西涼公帶著一身黃沙從沙丘上走下來時,只見一騎豔紅大宛馬奔馳如電,直向他奔來,帶來一陣說不出是什麼香的氣息,直撲過來,而那紅馬就在他身前三尺處停下,不喘不滑,他讚了一聲「好馬!」

  「喂!你帶我去見夏武察!」馬上的人說。

  西涼公抬頭去看,是一個穿著細白麻衣的女子,她的頭一樣用細麻布裹著,只露出兩個眼睛,熱辣辣地向他看過來,他說「我就是夏武察。」

  「真的?」那女子說。

  西涼公將長刀一拎,出鞘往前一伸,直指女子咽喉「除了夏武察,河西還有誰能用這把長刀!」

  那女子不閃不避,低頭看了看刀身,點頭「確實是真珠可汗的長刀。」

  「妳識得?」

  「真珠可汗是我阿叔,自然識得,他死的時候念念不忘就是跟你比試輸掉了長刀。」

  西涼公一挑眉,收回長刀,將長刀背到背後「那麼,妳就是居慈公主了?」

  女子一皺眉,不悅地說「居慈就是突厥語裡的公主,居慈公主不就是公主公主了嗎?哪有這麼叫的?」

  「對夏國來說,妳叫什麼名字關我們事,我們只負責把妳接收過來,養得白白胖胖,給我小叔生幾個胖兒子,妳愛叫公主公主公主公主都沒差。」西涼公說,這是事實,突厥公主是他小叔魏國公的新娘、他的小嬸,她叫什麼名字並不重要「妳找我什麼事?」

  「我要問你,你小叔是個怎麼樣的人?」

  「好人,男人,該有的一樣不缺。」

  「個性呢?」

  「我覺得還不算太。」

  「他身邊有幾個女人?」

  「我怎麼知道?」

  公主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一下子惱得哭了出來,揚鞭往空中亂抽,大宛馬聽見聲音以為主人要動,便往前衝去,西涼公一見馬向他奔來,不及躲避,下意識地側過身伸手扣住馬轡,身體隨著馬往前飛奔,腿往上一挺、一用力,就翻上馬背,與公主共騎。馬兒身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更是亂跑亂跳只想甩掉背上的負擔,饒是公主擅於騎術也控不住,只不停地想勒馬,但是馬力太大根本勒不住。

  「慌個啊!我來!」一個粗魯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自然是西涼公,他伸手向前接過馬疆,雙腿一夾馬肚,身體前傾,酒泉的地形他太熟了,他左一帶、右一拉,帶著馬往曠野處奔, 西涼公全神貫注在馬上,渾然不覺自己已將公主抱個滿懷,而且因為前傾要伏著馬身,也把公主緊緊壓在懷裡。

  被一個陌生男人壓得那麼緊、又那麼真切地感覺他的心跳就貼在背後、他的鼻息就吹在頸間、還帶著沙粒的鬍子輕輕搔過她耳邊……再怎麼豪放的突厥姑娘也要面紅耳赤,公主一動也不敢動,或者說,她一動也不想動。

  「妳怎麼這麼沒用……」她暗罵自己,這種時候,應該是她馴住自己的座騎,怎麼反讓一個夏國人控住了馬?而她卻懷著連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思,毫無用處地伏在馬上,任由自己心蕩神馳……

  西涼公帶著馬跟公主來到一處小小綠洲,馬早就跑累、也跑渴了,此時見了綠洲便衝了進去,西涼公好不容易終於勒住牠,下得馬來,卻發現公主還伏在馬背上「幹麼?腿軟了?」

  「別管我,我就這樣回去好了。」公主說,她從來不曾用這樣的口氣對一個陌生人說話,雖是任性而蠻橫,其實,卻帶著難以言喻的依賴與嬌憨。

  「回去個鳥!」西涼公吼了一聲,他有過無數次從馬上把姊姊解救下來的經驗,因此伸手把她的腳從蹬上拉開,右手環過她腰際,把她上身背到背後,一提一拉就把她像袋大米似地抱了下來,動作很粗魯,但是放下的時候卻很不痛「去喝水!喝飽了就回去。」

  馬低頭在喝水,西涼公拿起旁邊掛著的兩個水囊,都癟了,先裝滿了水交給公主,免得馬橫衝直撞地,把水囊弄破了,接著,把馬綁在一棵柳樹邊,以防牠撒野落跑,又解下鞍韉讓牠輕鬆一點。

  「喂!別擺弄馬了,你先喝水吧!」公主終於出聲。

  「水夠我喝,先讓這賊廝休息夠了,等會才夠力氣跑回去。」西涼公說,他其實口乾舌燥得很,只是天生就是這個不做則已一做徹底、萬事周全才想自己的死人個性,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明明可以自私一點,為什麼要傻呼呼地做完了全部才想到自己好像還有什麼沒做……

  「喂!喝水!」水囊口湊到他嘴邊,他一楞,也不及想就喝了,一塊冰涼的手巾擦上額頭,把他臉上的沙土油汗都擦乾淨,好像有一道陽光透進來,他才覺得眼前也明亮起來。

  站在他眼前的,是跟綠洲一樣明麗的少女,高高的鼻子,比一般夏國女人更深的眼窩裡,是一雙碧綠的眼睛,微嘟著的豐潤小口,紅得像綠洲里的紅漿果,他看傻了,只看見她麥色的臉頰飛起一抹紅暈,但是她還是直視著他,那樣熱切、坦率而且……可愛得像一隻小紅雀。

  後來想起來,他覺得自己那時候一定是被自己養的那群傳染了什麼怪毛病,或者看們互相咬來咬去看習慣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就這樣咬她的嘴呢?

  而且……她為什麼用那種小紅雀的可愛表情回咬他呢?他感覺她小小的牙齒磕在他的嘴唇上,而他自己的舌頭……嗚嗚……

  夏武察完全被自己的動作嚇傻了,口業!這就是口業!一定是他說了太多,所以佛祖還是胡天祠的南娘娘懲罰他的嘴巴變成嘴巴!

  然後……就在他還震驚於自己嘴巴的動作時,身體的其他部位也開始不從他心意了,嗚嗚……二哥!救苦救難的國師二哥!在內心中呼喊二哥夏武察覺得自己被惡纏身,開始變得好奇怪啊!


#$%︿&*()﹍﹍﹀(*&︿%$#(情節中略,18禁)


  一直到十個時辰後,西涼公終於帶著突厥公主回到酒泉,然後把突厥的車隊趕回去,說有特旨要他親自護送。

  一直到十天後,西涼公終於帶著突厥公主回到安軍,然後把公主藏在自己府中,衝進宮中揪住爺爺夏王的衣襟,持刀威脅要爺爺把公主改嫁給他,爺爺說「我沒差,你小叔說好我就好,說不好我就不好。」。於是他就衝進魏國公府,依樣畫葫蘆威脅小叔,但是小叔一向喜歡整他,所以小叔說「鳥!你敢娶她,我就先宰了你這賊廝!」。兩個人打了一架沒有結果,他只好回家,此時,陰險老爹、強者老娘、可愛大姐和國師二哥一起出現,他們早就聽說他的事,於是,陰險老爹說「的咧!這事我來辦!」,老娘說「你小叔算個?」,大姐說「小叔一直都很,交給我!」,二哥說「雖然不能造口業,但是這種事還是要大人來處理。」。於是,老爹叫他再去找小叔,把小叔打昏帶過來,後來發生的事,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叔三天後出來就應允他跟公主的婚事,而且嚇得三十年不敢再進惠國公府,不久後,就娶了強者小嬸,真是可喜可賀。

  一直到十個月後,西涼公終於在公主床前加油吶喊了三天三夜之後,接生了兒子,有著公主的綠眼睛、紅嘴巴,真的很像一隻小紅雀,於是他又情不自禁地去咬兒子的小嘴了……

  一直到十年後,西涼公跟突厥公主的兒子長得跟真珠可汗的長刀一樣高的時候,夏武察才發覺,也許公主有了寶貝兒子的那一夜,並不是啥惡纏身,而是陰險老爹早在他五歲時告訴他的某種謎樣的人類起源問題,老爹說「人都是變成的,所以我們夏國拜的是玄神……」。所以,夏國的玄配突厥的小紅雀,還算可以吧?反正都是嘛?生出來也是鳥,就不要太計較啦,這果然是謎樣的人類起源問題。

  「的咧!」這是兒子會說的第一句話……

  西涼公笑了,公主在他身邊睡熟了,孩子們也睡熟了,他的人生,還真不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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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推薦文

ptt 言小版由一篇可憐的尋書文開始,加上認真的金魚大人、可親的版主大人、可愛的眾多版友,夏氏王朝統紀的徵文活動正在進行,然後Ruslan詢問製作懶人包的可能……

然後,本小風的讀者魂被燃燒起來啦~(咳,是的,我是旁邊瞎起哄的觀眾級版友,沒有認領王朝中人回家寫文……抱歉)


我要說:不要純粹懶人包啦~雖然方便下載,可是,讀者們(其實是我)也很想推文的啊~~~(吶喊~)【謎之聲:純推文有什麼鬼貢獻啊!?】

咳,好啦,我承認是讀者也想要有表達感動的一點點空間,就算再拙劣,讓小讀者拍個手,推個XDD也好嘛~~~

這是推薦文,呃,是的,重點是推薦……我想到blogger有共同作者,其實可以請有意幫忙的版友一起把夏氏王朝撐起來的啦~

言小版的文收到精華區是很好,嗯,懶人包也很好,可是,言小版活動是有時限的,這邊可以一直放哦~一直加哦~

不希望言小版長期充斥夏氏文,可是,偶爾想起,來這邊添添寫寫也不錯吧?

寫到這,我的魂冷靜下來了,會不會太輕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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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雜項

blogger目前最讓人垢病的是沒有獨立留言版, 可是因為我自己有在用它, 當我舉例時就用了它……

然後……一時熱血,就變成現在這樣囉XDDD

大家不針對故事,而且閱讀上的問題,版面上的問題,使用上的問題,在這一篇留言,或者E-mail給我也可以:windinin@gmail.com,當然,你想加入寫手團隊,也可以寫信給我~

順道向各位報告一下目前狀況:
◎留言方面,我功力不夠,不知道讓所有作者都變色的語法要怎麼寫,有神人路過請拜託幫幫忙~
可是……因為每則留言都多了編號,大家又可以跟五樓/某樓有交流,應該還可以接受吧?

◎繼續閱讀功能上路,每次開新文章都會有<span id="fullpost"></span>出現,把想隱藏的文字放在中間就可以了~

◎<em>變成加底線的語法了~如果想加刪線則請用<strike></strike>把想加刪線的文字包起來就會變成這樣

◎加了即時反應,可以按文末的勾選格推文,也可以直接在留言區寫上留言啦!很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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